摩洛哥|走進撒哈拉,一生一次的沙漠流浪

「每一場旅行,都開始於遙遠的過去,結束於不可知的未來。」 —— 謝哲青

可曾想過造訪一個未知國度,是因為小說書中文字的幻想讓人想親眼看看沙漠?翻閱流水帳的旅遊指南書籍、搜尋網路上為數不多的介紹資訊,生活在他方的那股渴望該如何驅動,要人們遠離熟悉的家鄉,放下工作放下安穩,揹起行囊踏上一段陌生旅程,著實不易,但或許能僅為了記憶中一段美麗的故事,一生一次的流浪就此展開也說不定。

摩洛哥不見得是朗朗上口的旅遊國度,但喜愛旅遊文學的人一定知道撒哈拉,儘管它是橫越了數十個非洲國家,綿延幾萬里的乾荒沙漠,在已逝作家三毛、小王子作者聖修伯里的眼裡,撒哈拉擁有其獨特美麗和魔幻魅力,使人無限著迷。

我們終於在北非採訪旅程的第五天動身前往心心念念的撒哈拉,從馬拉喀什沿途經過達德斯峽谷,往西行駛好幾小時的山路,在看似有聚落卻荒涼一片的產業道路旁停了下來,司機轉告即將換乘四輪驅動的小車,準備駛入沙漠中的目的地。

  

沙漠營區由一座座白色帳篷匯聚而成,在萬里無雲的傍晚,霞光如同異世界一般奇妙,接待員盛情款待招呼風塵僕僕的我們卸下行李、喝茶休憩,享用過晚餐後,晚上竟然還安排了營火晚會,柏柏人的傳統音樂表演,在營火升起後,伴隨著低聲鳴唱、非洲鼓、燒柴聲和陣陣晚風,大夥兒就在滿天星斗下簇擁著唯一的光與熱,讓感動流轉在荒蕪的夜色沙漠中。

   

包好蒙面頭巾、披上鑲著金邊的披風,整套純白色系阿拉伯傳統服,彷彿沙漠皇室貴族化身,轉瞬間穿越回波斯帝國時代,騎乘駱駝跟著商隊穿梭在大漠之中。隨著駱駝緩慢的步伐在沙丘中搖晃前進,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橘紅金光,眼前只有天沙一線、與渺小的自己,撒哈拉果然是一片會讓人迷失方向的神祕地帶,展現在浪漫與孤寂之間。

   

駱駝嚮導帶著我們一行旅客騎乘過巨大丘陵沙區,停在制高點上準備地毯坐墊、等待落日夕陽美景,環繞四周的景色比電影還夢幻、還不真實,無法想像腳下沙粒是來自數百萬年的積累精華,是時光千年淬鍊與凝結,而我們一行駱駝隊伍悠長的倒影,在一片金黃中緩慢前行,魔幻景色宛如置身虛擬電腦桌布裡,在變化萬千的粉彩天空和無邊無際沙丘之間,時間似乎無關緊要,唯有我們與眼前的震撼美麗。

  

隔天一早享用早餐過後,我們延續沙漠中的行程,前往拜訪撒哈拉的遊牧民族聚落:貝都因人,這群古老而神秘的子民,毫無疑問的以堅韌與超強適應力在這片乾旱土地上生活著,貝都因人的歷史悠久,可以追溯到古代的阿拉伯半島,語意“Bedu”,也就是“沙漠居民”。

如此傳統的逐水草而居方式,在沙漠深處裡當親眼看見時還是只能驚嘆,男性穿著寬鬆長袍與頭巾,尋找水源牧草食物,驢子和羊群就放養在帳篷周圍,剎那間會發現,似乎整個沙漠都可以是他們的家,無拘無束與環境共存著。

 

這位年長的貝都因奶奶招待了熱茶和堅果,她在帳篷內除了整理家務、勾勾毛線,我們與她完全無法用語言溝通,但光是笑容、手勢,就能體會無論任何一種文化都會有的長輩親切感,對比著現今社會現代化與國際變遷,經濟壓力、土地所有權問題等眾多迫使,這群游牧民族壓力倍增,儘管如此他們依然堅持維繫傳統,努力保存這獨特的千年文化資產。

   

另一側的撒哈拉,還有俗稱黑沙漠的化石區,車子就放我們在小山坡旁,司機跳下車興奮的說大家都在這撿拾化石拿去拋光販售給觀光客,腳下支離破碎的海中生物殘骸斷肢,自太古紀元歷經千萬年風化,原先是遠古海洋的沉積在七百萬年前沙漠化。我手握著剛拾起的一顆貝類生物的白化石,在漫長的今生繼續思考那些不曾見過的前世。

 

『在這兒,無窮無盡波浪起伏的沙粒才是大地真正的主人,而人,生存在這不過是拌在沙裏面的小石子罷了。』—— 三毛

當奔走浪跡過撒哈拉,眼中的沙漠不再只是貧瘠土壤,是史詩等級的浪漫與震撼,萬物演化的痕跡推進,但卻能在一陣風吹過後消散無蹤,終於明白沙漠的本質是「無常」,人類之於這地球萬物也是沙漠中的一粒沙子,就算走過的足跡會消失,但這段流浪都是時空之下的無形種子,在內心深處開出回憶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