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晚下榻柬埔寨的北方大城暹粒市(Siem Reap)，今日重點行程是洞里薩湖(Tonle Sap)。從市區包輛tuktuk出發，司機熱愛足球，告訴我們今晚有場球賽，無論如何一定要趕在八點前回到暹粒，他是先發球員。
洞里薩湖是亞洲第一大淡水湖，位於柬埔寨的正中央，橫跨五個省。此湖以夕陽及浮村聞名，延湖遍佈傳統村落，高腳屋包圍湖，像群紅鶴。
湖邊好幾個村子皆有碼頭能乘船至湖心，其中空邦魯村(Kmpong Phhluk)距離暹粒市區最近，單趟車程約45-60分鐘，最受觀光客青睞。筆者和旅伴不喜嘈雜、一心想逃離過度商業的光觀景點，決定以時間換取空間，遂選擇較遠的空邦克亮村(Kompong Khleang)，距市區單趟車程約90分鐘。
出發後市容漸趨原始，不久後幾乎是黃土地。普立茲新聞獎得主喬·布林克里(Joel Brinkley)2011年時曾在一本描寫柬埔寨的書中談到：「柬埔寨的開發僅止於『看得見』的地方，馬路鋪到那裡，路燈也只建到哪裡。」具體而微地說明了柬埔寨不堪的文明進度 。
抵達碼頭的路程令人困乏，司機指著遠處一座小丘：「那是我們這附近最高的高山。」其實柬埔寨是個極扁的國家，境內多為平原與低地，唯西部有座海拔1,813公尺的奧拉爾山(Phnom Aural，在台灣僅能列入中級山)，當地人口中的高山並不令我們興奮，炎熱而顛簸的旅程繼續。
忽然路邊出現一座華麗的粉紅帳篷，空氣中播送歡樂的音樂與快樂的笑聲，有活動正在進行。
整路風沙終於有點故事，樂不可支地請司機停下來稍作休息，站在一旁好奇觀望，原來是場婚禮。一些沒穿鞋的小童好奇地靠過來，手上拿著可樂罐，碩大的眼睛盈滿笑意。我們隨小童走近婚禮帳篷，向與會賓客舉起相機表明好奇的心，他們報以友善的笑容與歡迎的手勢。
新娘身著精緻的傳統服飾走紅毯，步伐略顯怪異，想是忽然踏上高跟鞋，雙腳未能適應突如其來的美麗，但她仍是我見過最美的柬埔寨新娘 。
不久後到碼頭邊了，船費為20美金/單人， 一位大叔收了錢、一位少年跳上船發動引擎。離開前Tuktuk司機特別交代千萬別在湖中逗留太久，他晚上還要趕回去比賽。我們笑著說，不就是湖嗎？看一眼就回來了啦。
沿著河道前進，幅員極廣的湖逕自在眼前展開，震撼於眼前這沒有邊際的水域，湖面如鏡，模糊了地平線，船停下後，世界只剩水波聲。遠方有船家貌似民居，一位母親替孩子洗澡，洗畢舀了一杯水讓孩子喝。他們的交談聲被湖濤剪得破碎，像來自另個世界，掌舵少年說浮村中有商船、校船、醫船等，在船上生老病死為我不能想像的人生，一艘船慢慢駛近，輕聲兜售碳酸飲料，無論成交與否都保持同樣笑容，那是小國寡民的快樂。
此湖上所有事物皆天地蜉蝣，第一次因渺小而感到幸福，在壯闊夕陽與廣袤水波中，萬般珍惜人生，此生的起承轉合與其說是機會或命運、不如說是機率與命題，迷失或者漂流也值得虛心享受。不就是湖嗎？卻讓我想了一整遍人生。
回程路上司機興奮討論不久後的比賽，忽然對他的人生感到好奇，他為什麼快樂呢？又為什麼感到意義呢？但那又是另一個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