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阿姆斯特丹陽光內斂,濛濛細雨的街頭即便天冷,卻也有著一番傲痞情致,與夏季的長日照形成強烈對比,不難理解為何一到夏天個個荷蘭人看到海或湖泊就強迫症一樣的要跳進水裏。午後的街上規律忙碌的電車聲依舊,出了電車呼出一口白煙,將圍巾拉著更緊些,易怒的腳踏車騎士呼嘯而過在咆哮著路上的行人(大多是外國旅客),走著走著,不經意撞進一團輕煙軟霧之後是遊客興奮的交談聲,低頭看過去,水鴨們一群一群悠悠哉哉劃出一道道水痕,運河兩側的冬樹正孕育著嫩芽。而在這些日常之外,今天的市中心更多了幾無停歇的煙火聲與煙硝味,整座城市正蓄勢待發,今年的最後一天,帶著一顆迫不及待的心在阿姆斯特丹的街頭迎接新的一年。
想說在夜晚來臨前要先飽餐一頓,不料原先要去的餐廳大排長龍,便決定在街頭散漫遊蕩碰碰運氣,卻在幾個轉角後,在舊教堂前發現了一個少說至少有200個攤販集結而成的街頭市集,身為市集控怎可能忍住不逛一下,復古衣物、自有設計品牌、街頭小吃等應有盡有,很難克制不深陷進去,接著又遇到了幾個街頭藝人、逗留在幾個可愛的小櫥窗前、一場可愛的婚禮後才終於走進了一間鷹嘴豆泥餐館,菜單上一整排的鷹嘴豆泥料理溫暖滿足了飢腸轆轆的我們,馬上把餐廳放進回訪清單,旅行的時候,在街頭閒晃總是會有意外的記憶點,走出餐館,即便濕冷的空氣襲來,內心依舊充滿了對夜晚的期待與雀躍。
今天的市內的公共運輸只營運到晚上八點,接著會在凌晨兩點恢復營業,所以要提前想好回家的交通工具或是要睡在那個派對上,而我們決定租借單車,在荷蘭說到單車,必須說說失竊率,據室友所言只要買新車一定會被偷,不信邪再買一台新車,就會搜集到連續被偷兩次的經驗,所以每個人都花幾十歐買一台二手贓車,雖說是玩笑話,但失竊率是認真的高呀。解決了交通工具後,最重要的就是備好酒水,所以趕在商店關門前買了一瓶白酒。晚餐後,還有點時間便走進了一間搖滾酒吧喝一輪啤酒,隨著煙火轟炸的聲音愈來愈緊湊,街上人群們開始朝著同一個方向遊行般歡欣前進著,跳上單車,不自覺地加速踩動著輪圈朝著那喧鬧的中心去。
冶魅的霓虹爍爍照亮著整座城市,躁動與不安分在空氣中凝結,彷彿聽見那急促的鼓點由遠而近,站在擁擠的人群中矮小的我墊著腳尖引頸期待著,當那倒數的數字浮現,群眾的興奮更是到達臨界點,終於在數字歸零的那一刻沸騰,迸裂升空而成絢爛的煙火,燦爛無比、前仆後繼地在夜空中燃燒、熄滅。在新舊交替的那一瞬間,人們沒了界線,舉杯相互祝福著新年,運河的兩岸那煙火此起彼落,一副免費供應一樣的炸個不手軟,趁著今夜還年輕,放縱那無度狂歡,每個亮著的窗戶都是一個派對,擠滿酒酣耳熱的人們。
離開了喧鬧的街頭,踩著夜色向住處前進,微醺的眼色,景色都是朦朧,讓迎面而來的冷風褪去酒氣,在新年新希望的魔法消逝前,許給自己一個義無反顧的重新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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