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克|從此愛上雨巷庫倫洛夫 Český Krumlov歐洲最美小鎮背後的哀愁與孤寂

庫倫洛夫(Český Krumlov),一個保存相當完整的中世紀石頭城堡群小城鎮,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在1992年將此地300座城堡列為世界文化遺產後,世人驚呼發現一顆蒙塵幾十年的珍珠,遊客如織不綴,暱稱它是全歐洲最美麗的小城鎮之一。當旅人走進時,輕撫牆垣,回聲竟是一幕幕穿越歷史、與片段記憶畫面的拼接對話,撩得令人來回踱步,流連忘返。

儘管這是現代化的旅遊行程,到訪捷克布拉格,參觀第一大城堡群之餘,朋友叮嚀一定要專程搭1小時的車,來庫倫洛夫(Český Krumlov)老城區,感受捷克的第二大城堡群,最好再預留一晚過夜,在短暫的晝夜交替間,細細體驗歷史的痕跡,喟嘆那古堡風情背後的哀愁與孤寂。

從高處眺望當下的庫倫洛城堡群風情時,建築物全是紅色屋頂,白天時有如沈睡一般,古樸寧靜,彷彿旅人的腳步聲都嫌多餘,更何況是歲月流動也要手下留情,讓整座小鎮散發出時光凝滯的美麗質感。用一整天的等待在橘紅色晚霞到來的片刻,城堡紅頂又有不同層次紅色的轉換,輕風不時拂來淡淡的菊花香,瞬間的暈眩神迷,是情人終成眷屬度蜜月的第一選擇。

路上的鬍渣大叔挽著女人的背影,祝福你能漫遊雲端,如果幸運的話,遇上矇矇細雨,就連城堡牆面、落地上的倒影都也變得帥氣,好似從畫中走來,又變成一幅畫,即使是愛旅行的我看過千山萬水也迷惑了。

這不只是美麗的小鎮,更多小鎮背後的哀愁與孤寂。想起讀過的歷史記載,東歐有過去的波希米亞、吉普賽流浪民族的足跡,有納粹屠殺悲劇帶來的移民遷徙,庫倫洛夫古堡的黃昏斜陽下又是什麼樣的過去?平房小屋內的嬰兒哭聲,是否也曾經發生過小孩藏在桌子底下、地窖的斷續嗚咽聲?

Český Krumlov是這個城鎮捷克語的原稱,現在更換回此原名,自然是捷克人民族意識的驕傲,原來之前有過多次更名,那是外來統治者意志使然。在此之前,最早的文獻記載中,名為德語Chrumbonowe,又有源起Krumme Aue之說,後來是Krumau an der Moldau,Krumau在德語中意為蜿蜒河流旁「高低不平的草地」,以德意志、捷克、奧地利之間蘇台德地區為外人所知,德裔人口曾居多數。

1918年,捷克斯洛伐克建國,改用捷克語定名,大力扶持庫倫洛夫的捷克人商業與推動文化復興,不過,後來的德國納粹政府又大力支持該地的德裔族群,希望恢復昔日光榮。

二戰期間,美軍佔領過,捷克流亡政府要求強迫當地300萬德裔族群遷徙回歸德國,造成許多悲慘的民族世仇衝突。捷克政府接收Český Krumlov,雖然鼓勵捷克人入住,但終究不敵後來長期的共黨政府體制,以及作為邊疆緩衝地帶定位的冷戰思維,居民不得自由遷徙,低度開發而淪為廢墟,又再成為吉普賽人、流民的聚集地,而被世人遺忘。

不過,也正是這樣的一個機遇,庫倫洛夫逃過了現代化工業發展一劫,令人驚艷的古城堡群得以倖存,被人為開發破壞的程度降到最少。

1989年,捷克脫離蘇聯控制後,對外開放,觀光客絡繹不絕來到這個被現代化大城市隔絕的小城,進城的一剎那,仿如隔世,穿越回到中世紀。

庫倫洛夫受到伏爾塔瓦(Vltava)河包圍,庫倫洛夫自古屬中歐交通要衝,凱特爾人、斯拉夫人、德意志人、奧地利人、波蘭人、匈牙利人,都留下足跡。12世紀,維特科夫家族在河邊建造了第一座私人城堡,後來羅森堡家族接手統治這塊領地,14世紀起兩百年為全盛期,手工藝、商業相當繁榮。

庫倫洛夫(Český Krumlov)對外出入僅有三座橋,其一的羅馬式高拱橋是知名景點。

這座小鎮的「小」一點也不假,徒步漫遊,不用一天就可以走遍每條巷弄,更多的小店小物等著被發掘,如果你喜歡聊天,年邁的店主人很樂意分享更多故事,這些都是書本上沒有的小鎮生活。

城堡幾經轉手多個家族,後世加以擴建,1947年時,出現五個庭院的宮殿建築,有最古老的城塔、穿越紅門,第一中庭有棟高塔,依序前進到第四中庭時,可以看見羅馬式高拱橋,過橋之後有第五中庭,還有一座美麗的庭園。沿線不可錯過的一個景點是化妝舞會大廳,這是一座文藝復興時代巴洛克風格的房間。

黑熊傳說是觀光客最愛的故事之一。在進入城堡初始,中庭有飼養兩隻黑熊住著。為什麼是黑熊?當年羅森堡家族與義大利的奧爾西亞家族結為親家,後者族徽是熊,據說從18世紀起開始飼養熊,作為兩家交情的證明。

兩頭黑熊調皮逗趣,有時在石橋下睡覺,有時又藏了起來,原來是覓食的時間到了,當然跟旅客說拜拜,角落邊大飽一頓去。大家搶著拍照記錄時,也起了一陣騷動。原來是當地傳說,如果你能夠看到黑熊,就代表你和牠有神秘的緣分,牽引你會再回到捷克一遊,所以大家都興奮地到處找喜歡玩捉迷藏的黑熊。

停留的那一晚,小鎮唯一一間五星級飯店是由中世紀修道院改建而成,入住其中,可以換裝並體驗昔日的生活場景,變身回到中世紀的公主生活;或是預定一場燭光搖曳的浪漫晚餐,穿著中世紀服裝的服務生為你送上餐點,同樣擁有無限的想像空間。

當然對喜歡美食和美酒的現代男女來說,住宿飯店可以選擇一間16世紀起就一直存在的建築物所改繕而成的Konvice,名稱意思是盛裝葡萄酒的容器,飯店內有流行葡萄酒餐廳,品嚐豬肉料理是絕佳組合。

小鎮內的餐廳選擇性不多,有趣是,可以看見不少寫著中國字體的招牌看板,其中一家「北京酒家」的老闆娘說,小時候跟著大人從中國北方遷徙到這裡,第一眼看見這個小鎮的美,好像是看見了傳說中的世外桃花源。近年因為旅客越來越多,石頭小屋內擺了幾張紅色桌椅,賣起滷豬腳、炒青菜、炒飯或炒麵等家常菜。

喜歡蜿蜒石路小徑穿梭在城堡群之間,小而精緻,餘暉燈影交錯,夜遊又是一絕。從前不喜歡雨天,但在庫倫洛夫(Český Krumlov)的淡煙流水,無邊細雨,如果有人問起小鎮的美,我會輕輕地嘆息,說是歷史的哀愁與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