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褚紅色的背景下,微黑的樹蔭眷戀著蒼野的陰霾,像一首悠遠的歌謠,在夜空中低沈地迴盪,等待露明的晨光與初升的旭日…—凱倫・布里克森《遠離非洲》
這是奧斯卡金像獎電影原著《遠離非洲》書中,讓人留下深刻印象的一段話,天真如我,忽略了還有另外一段優美的文字是如此形容非洲的天氣。
白天,你與太陽的距離近在咫尺,你便會感到自己陡然高大了許多,清晨與黃昏都是那麼的明朗靜謐;而夜晚,你會感覺朔風凜冽,寒氣逼人。
第一次的非洲之行來得太突然。
我只顧著期待傳說中動物大遷徙的奇景,完完全全地忽略了,氣象預報顯示的最低溫在10度以下、晝夜溫差極大的事實,於是在抵達非洲的第二天,就不敵夜間的逼人寒氣而病倒了。
在一路的行程中,我們住過位於保育區內的豪華帳棚,當日出的朝陽從地平線升起、成群的斑馬在我們眼前奔跑成一串跳躍的黑白圓點;也住過隱藏在山谷中的方舟設計旅館、大片落地窗外就是個天然湖泊,隨時可見大小象群和野生動物前來喝水,24小時上演 Discovery 中的真實動物世界。
我本人卻一路咳嗽發燒流鼻水的,直到入住了座落在埃爾門泰塔湖旁的 Lake Elmenteita Serena Camp ,才將身體養好回來。
Serena 是非洲當地頂級的酒店連鎖集團之一,有36間豪華度假村、野生動物園旅館和高檔酒店,而這一間則是以相鄰在著名的火鶴棲地 – 埃爾門泰塔湖(Lake Elmenteita)為特色。
老靈魂人我,實在是很偏愛這種設計風格,有種恰到好處的老錢風奢華。
無論是大廳,或是不間斷提供著午茶和晚茶的交誼廳,都極完整地保留著殖民時代的空間美學,實木的傢俱、帶有濃烈色彩的圖樣,與地景配色相呼應的質地,將古典與原野這兩者原本衝突的概念融合在一處。
下午時段和新朋友們一起在沙發上,來杯熱茶與一碟子小點心,看向遠方的景緻,就能明白當年的歐洲人為何對於非洲大陸如此著迷。
在這處幾乎不見科技痕跡的大地上,大概已是最接近千百年前造物主創造眾生的原始模樣。
埃爾門泰塔湖,是位於肯亞東非大裂谷東部的鹹水湖,也是許多水鳥和野生動物的棲息地,只要睜大眼看,就能在樹叢後方,發現見成群結隊的粉紅火鶴停駐在湖面,自在的戲水覓食。
以至於回台灣後在動物園與火鶴們再相見、卻不習慣了起來,在見過牠們擁有海闊天空的自由之後。
我們所連續住宿兩晚的帳篷,可不是想像中的露營帳篷。
而是寬敞到內建兩廳兩衛的豪華格局,帳篷外是環湖而建,前有獨立小院後有休憩長廊與花園,推開房間玻璃門就可朝著湖畔走去。
將近10坪的臥室內,兩張單人床都精細的設計了防蚊掛帳,牆面上的精巧畫作,搭配著古典的花布沙發、以及高雅的胡桃木家具,細節處的古銅環扣甚至與牆面壁燈插座相呼應。
讓人感覺像是在非洲擁有了一處自己的居所,處處透著精緻。
入住當下我正反覆的發燒。
前來查房的工作人員,以一口優雅道地的英語腔關切了幾句後,隨即就主動送來兩個熱水袋,在我們的世界裡打個電話就可以完成的客房服務,在非洲可不是這樣的,尤其我們的帳篷離公共區域稍遠,一來一往至少要走上20分鐘,那個心意沈甸甸的好溫暖。
非洲就是如此—它是從六千英尺深處淬煉而出的—濃烈而純淨的精華。大地的色調,如同經過燒製的陶器一般乾燥;而樹木上懸掛的葉片,輕薄而微妙。—凱倫・布里克森《遠離非洲》
病癒後的我,終於可以好好探索著埃爾門泰塔湖畔的周邊,
那是一個晴朗的午後,還來不及找尋到火鶴的粉紅身影,卻在原本一片草木蔓生的林邊,看見了一群不經意輕快闖入的鹿群,踩著輕巧又靈敏的步伐,行走在天地間,就和矗立在湖畔的帳篷、穿梭在期間的工作人員一樣,有著自己的步調。
也許不如預期,但這片大地並不會吝惜給你帶來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