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盛夏之際前往德國紐倫堡,走在寬敞的聖母堂前郝普特廣場(Hauptmarkt)時,想起這裡就是號稱全歐洲最大的聖誕市集所在地,逛著當時白天的蔬果市集,一整片透光清爽的紅白條紋頂棚並肩促成了好看的市井日常,不禁在心中好奇,冬季的耶誕市集又會是怎麼樣子呢?
在歐洲過聖誕的種子去年意外發芽,只不過目的地改往歐洲最古老、歷史最悠久的耶誕市集,東法阿爾薩斯區(Région Alsace)的大都市史特拉斯堡。
史特拉斯堡位於法國東部,與德國只有一條萊茵河之隔,身處於德國與法國交界處的史特拉斯堡,主權曾多次在德法之間交替,自然是兩國文化的交匯之地,因此史特拉斯堡除了法國的典雅靈秀,亦富有濃郁的德國鄉村風情,其實不只史特拉斯堡,整個阿爾薩斯區都浸潤於德國文化之中,就連方言阿爾薩斯語也與德語密切相關。
已經有四百多年歷史的史特拉斯堡的聖誕市集,不像紐倫堡集中在郝普特廣場,是由十多個小聖誕市集所組成,主要集中在舊城區,也就是被伊爾河包圍的大島,分布在克勒貝爾廣場、聖母院大教堂以及小法國區周邊,這次去沒有特別要把市集走完走滿,我們以隨意走繞的方式感受著史特拉斯堡,而每一次的轉彎都是個驚喜,有時會在去超市路上巧遇小廣場市集,有時則是因為抄捷徑路過停車場空地而相遇,幾乎是有廣場的地方就有市集呢!
市集的攤位都是臨時性小木屋,每個攤位都像是一間獨立小舖,各自有獨特且醒目的佈置,斜屋頂下的三角立面跟活動木片棚架都是裝飾的最佳場所,對我而言,逛市集最有趣的地方是欣賞攤位上的商品以及每個攤商小屋的設計。耶誕市集除了繽紛亮麗的商品,美食亦構成無止境的感官享受,四處瀰漫著熱紅酒、炒栗子、可麗餅的香氣,味覺之外的視覺跟嗅覺,是史特拉斯耶誕節最華麗的饗宴。
我們也喜歡跟著人潮走,就這麼來到了克勒貝爾廣場,這裡是史特拉斯堡的中心廣場,目測約有十層樓高的聖誕樹在廣場的東南角矗立著,上頭佈滿飾品,燈球會隨機變換色彩,成為耶誕城的迎賓標的;穿越市集攤進入大廣場,一座古典主義建築在廣場邊界水平開展,替廣場增添了不少氣勢,這座黎明宮(Aubette)是建築師雅克–弗朗索瓦.布隆代爾(Jacques-François Blondel)所設計,體現了法蘭西古典傳統建築的理性和秩序,但多數遊客的目光均落在建築物前的溜冰場,比起歷史建築,那是更有節慶氣息的歡樂現場。
耶誕燈飾沿著商店街道懸空蔓延,串繞在大街小巷之中,欣賞著不同主題的燈飾,較狹窄的後巷雖然少了浪漫燈火跟漂亮門面,卻仍可以在牆邊看見一根根被漆上白色的樹枝豎立於兩旁,就連不起眼的後巷也飄散著白色耶誕氣氛。
史特拉斯堡在我眼中是個實至名歸的耶誕城,耶誕的魅力不只出現在市集、廣場,從街道到店舖外牆都被盛裝打扮,騎乘雪橇的聖誕老人、屋頂窗台上的雪人跟原木小屋、沿牆攀爬的拐杖糖跟雪球、四處皆是與諾貝松跟樹枝相伴的天使及可愛動物們……每間屋子都是當地人的創意結晶,是什麼樣的時空背景讓這座城市與她的市民對耶誕如此傾心熱愛?「城市的聖誕裝扮」不再只有市政府獨挑大樑,耶誕節的熱情與期待,在每位市民的血液裡滾動著,轉化成一次又一次的別出心裁。
身處於漫天璀璨與奇想之中,我徹底愛上了這座聖誕之都(Capitale de Noë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