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黑色門框,踏入的是溫暖和諧的淺色木質調,忘卻自已前一秒還身處吵雜紛擾的紐約曼哈頓街頭。雅緻恬適的燭光花藝妝點六張一致仿舊風格的雙人桌椅,拉近人與人的距離。穿梭廚房和用餐空間、潔白廚師袍下踩著的是黑色漆皮 tassel loafers,他是年僅 20 歲出頭、人稱「料理界小賈斯丁(The Justin Bieber of Food)」的年輕主廚 Flynn McGarry;而這天來到的正是一年前剛開幕、主廚將媽媽名字倒過來命名的餐廳 gem。
迎賓香檳之後隨著飾盤上桌的是一雙木筷,讓人會心一笑。主廚 McGarry 這時端來演繹「是麵非麵」的生干貝和醃漬白蘆筍,搭配油亮清透並點綴上木蘭花瓣的醬汁。有著類似嫩薑溫和辛澀味道的花瓣,帶出兩種「麵條」的清甜脆口,簡單卻有張力的為當晚童趣創意的 tasting menu 揭開序幕。
甜嫩飽滿的柑橘配上 gem 自製優格和清脆多汁的冰草,口感豐富多樣。後味微酸的優格調和義大利烏魚子基底的鹹味,同時點亮盤中蔬果的清甜。
就像是 taco 一般,主廚 McGarry 將鮮甜的龍蝦肉和豬肉脆片以黃豆薄餅裝盛;小花綠葉更是畫龍點睛,在入口後散發清香。而一旁滑嫩蝦膏、翠綠鷹嘴豆和細緻白草莓間相互激盪,讓龍蝦螯在紮實口感之餘呈現出更多層次,令人印象深刻。
過往在芝加哥 Alinea、紐約 Eleven Madison Park 的見習經驗和從 The French Laundry Cookbook 的自學歷程想必對主廚 McGarry 的創意發想有深遠啟發。整盤鮮嫩綠葉襯托的是濃郁鮮香牛肝菌、蘿蔔丁和螺肉的鹹塔。儘管味覺強度的轉變有些突兀、讓人措手不及,但不得不佩服這樣安排的無懼和巧思,正式迎來 tasting menu 的下一段篇章。
接著上桌的可說是當天最讓人驚喜的菜品之一。水煎牡蠣佐香柚醬和綠蘆筍的風味清爽沒有負擔,就像是主廚 McGarry 在對名廚 Thomas Keller 經典名菜 oysters & pearls 致敬一般;少了魚子醬腴厚的香氣,卻更多了一分年輕、無拘束的氣息。
tasting menu 中唯一的湯品以野韭蔥裹覆乳酪做成的義大利圓餃(tortellini)配上酥皮,相較於其他菜品稍嫌膩口;將香烤至外酥裡嫩的奶油麵包夾著煨煮處理的朝鮮薊奶油鱈魚酪鹹派一起吃,滋味有些平淡,也讓人覺得可惜。隨後上桌的小碟,乍看之下有些摸不著頭緒。原來是以羊肚菌菇(morel)充灌帶有酸澀風味的義大利辣香腸餡(nduja)和蒜苗。口味明顯強烈又峰迴路轉,徹底喚醒每一處味蕾。
終於盼到 gem 的鎮店之寶。不同於強調珍稀食材的常見思維,主廚 McGarry 選擇將甜菜根由裡到外發揮的淋漓盡致。經過煙燻、燉煮等多道工序料理的甜菜根軟綿柔滑,搭配發酵過的黑蒜和舞茸勾勒出的是再絢爛不過的絕美組合。最後澆淋上濃稠暗紅的甜菜根波爾多醬汁,就好比一份熟度掌握的無可挑剔的鹿肉,風味豐腴潤厚。
一道全鴨料理再次為當晚的奇幻體驗創造高峰。油封處理的鴨腿綿密細軟;一旁像是塗抹上胭脂的粉紅色鴨胸則是鮮美細嫩;其他部位也經過不同方式呈現。彈牙的鴨心經過味噌調味後以甜鹹的黑棗包裹;柔滑的鴨肝混合洋蔥末成了黑麥麵包上的抹醬;加入檸檬和百里香調味、口味清甜爽口的鴨高湯,一併成就這項料理創作。
為當晚 tasting menu 畫下完美句點的兩道甜品分別是酸酸甜甜的洛神花雪酪搭配大黃和鮮奶油,以及單就擺盤就讓人眼睛為之一亮、甜而不膩的蜂花粉雪藏蛋糕佐蜂蜜和蜂膠。票選世界第一城市的大紐約地區不乏各式精品美饌,但在主廚 McGarry 的掌舵下,gem 傳遞出的是詩畫般的純粹和親切。如果當年 2016 年沒能趕上主廚 McGarry 在台北晶華酒店的亞洲初試啼聲,有機會到訪紐約一定不要再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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